苏信从嘈杂的迪厅挤了出来,他努力呼吸几口,感受清新的空气。
又伸展身体。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此时的苏信是人生中身体机能最强大的时候。
随后,苏信清晰且冷静的思考当前形势。
苏信的案子曾经一度被拔高处理,他被当做胡彪同伙。
所以他知道这个案件的详情。
有三天时间,苏信和胡彪关在一个号子里。
这是江东警察学院副校长拍着胸膛做的保证,因为胡彪当时拒不配合,很多案子不交代。所以,他出了个主意,让胡彪和苏信关在一个号子。他相信自己最优秀的学生能够从胡彪嘴里套出内容,侦破案情。这样一来,也能为苏信减轻刑责。
事实上,苏信做到了。胡彪在苏信面前袒露心扉,所有案子包括一些警察不掌握的案件他都说了。
胡彪是个悍匪,没有人性。
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他的死不值得同情。
不过,他和苏信说过一件事情。揭示了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去杀胡秀兰。
胡彪年轻时候当过兵,还上过战场。后来,因缘际会,他和胡秀兰的女儿吴倩倩相爱了。
但是,胡秀兰毫不犹豫的棒打鸳鸯。
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攀高枝走捷径,靠成为领导女婿升官……。
胡彪在说这段的时候,咬牙切齿。
甚至,胡彪当时还提前给苏信打了预防针:“小子,你撞上这件事情,是你倒霉。他们会把自己的失误全部推到你身上,你是唯一可以背黑锅的对象。其实,老子根本就没去过什么迪厅,那些东西都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我当了7年侦察兵,这点反侦察能力没有?”
“别想着你那个女朋友了,她转过身就把你忘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坐在那个调戏她的男人腿上撒娇。”
苏信当时不以为意。
到最后才发现胡彪一语成谶。
所有事情都被他说中。
随后,苏信如实汇报,立下大功,却没有任何将功抵罪。
苏信被判7年。
顶格中的顶格。
呼!
苏信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裤袋里有嗡嗡的震动声,他掏出诺基亚黑白直板机。
江峰发来信息:猫哥,撤了吗?
苏信抬头张望,四周看了看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案发的家属院距离迪厅不到500米,有一道后门直通院内,门口并无安保。
随后,苏信生疏的用老式手机按键发送过去一条信息:江峰,我之前好像看到一个通缉犯进了检察院家属楼。我进去观察,你到后门等候我消息。记住,一个人过来。
苏信不想带上朱才和张小平,因为这两个人后来翻供。他们都说是苏信主动和徐建爆发冲突,然后带领他们和徐建打架。他们通过走关系,以及得到徐建等人的谅解,逃脱了追究。并且还像模像样的找到录像带,说他们是在拉架,从未参与其中。
苏信出狱之后,他们也坚决断绝往来,甚至还羞辱过提前出狱的江峰。
后来苏信与江峰发达之后,他们倒是找上门来,苏信非但没有理会他们,反而通过自己的关系,让这两人受到教训。
撇清没关系,落井下石就太卑劣。
苏信发完短信,他顺着家属院的门走了进去,果然如同胡彪当年在牢里和他说的那样,安保松垮的像是老女人的胸。
来到3号楼,苏信熟门熟路找到2单元。
进门洞之前,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10点半。和迪厅里的热闹非凡不同,家属楼里静悄悄的,灯光大多都熄灭。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苏信看过案卷,知道死亡时间。
他慢慢的走进楼梯间,爬到四楼,他停在402的门口。
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苏信不急着救人。
虽然他有办法在10秒钟内打开这把老式针孔型锁。
…
晚上九点四十五,正在厨房收拾的胡秀兰听见门口传来一丝响动,她皱眉愣了一瞬,心道明天要去将物管批评一顿才行,家属院里的夜猫越来越多,该清理的,就必须清理。工作上懈怠怎么行?
低头继续洗碗,嘴上哼着歌。
明天是外孙女柳诗诗的20岁生日,她计划着明天带孙女去市中心买一个金手镯,中午再和女婿女儿吃饭。
女婿很争气,今年47岁,已经是江东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不愧是自己一眼就选中的人。
柳文之是胡秀兰战友兼闺蜜的儿子,她们指腹为婚。后来,柳家在特殊时期有一些波折,柳父早早过世。
但是,胡秀兰一直遵守‘承诺’,吴倩倩年轻时不少男生追求,都被她使用母亲权威否决。
柳文之一直在胡秀兰以及几位闺蜜的照顾下成长,后来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央某部委工作。刚好吴倩倩的父亲也调到京城,两人一来二去,坠入爱河。没多久,柳诗诗出生。
一家三口非常幸福。
胡秀兰心里每每想到此事,就感到非常愉悦。
尤其是柳文之在政治上高歌猛进,眼看就要达到他父亲柳清明当年的级别,胡秀兰就更加欣慰。
胡秀兰洗完最后一个碗,擦了擦手,刚转过身来,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她猛地一惊,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这个强壮的男人用毛巾捂住嘴巴,随后,被生硬的塞进嘴巴里。
牙齿都被磕断,她的喉咙里品尝到自己的血腥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绑住,像畜生一样被扔到客厅。
她是从革命年代走过来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她慢慢恢复冷静,思考现在的情况。
寻求自救的方式。
但很快,她就失去理智。
因为这个人将自己绑好之后,开始往里面的房间摸索。
她拼命挣扎,用脑袋撞击地板,试图发出声音警告房间里的孙女。
然而,没有作用。
大约过了不到10分钟,柳诗诗就被同样五花大绑,被高大歹徒扛了出来,扔到胡秀兰的身旁。
柳诗诗满眼惊恐,脸颊上都是泪水。
但在这个时候,她仍然用身体挡在奶奶前面。
胡彪摘下鸭舌帽和口罩。
“还记得我吗?胡首长。”
胡秀文抬头一看,她只觉得眼熟,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我当年是老军长的警卫员胡彪啊,不记得了吗?”胡彪露出笑容,从鞋子里抽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