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卿儿入京的路上遭了贼,所剩行李寥寥无几。”
“卿儿既已入我侯府,我这个当婆母的,自然不能让卿儿身无长物。今日让衍儿陪卿儿添置些东西,有何不妥?”
“再说了,今日所花费的银钱,都是从我的嫁妆中出的,没有动用侯府账目。”
楚筠语气有些冷。
夫妻多年,她最是清楚侯爷的脾气。
面子大过天,偏偏又囊中羞涩。
侯府这些年的脸面,都是靠自己的嫁妆撑起来。
甚至还自己出银钱,盘活侯府的铺子。
几个铺子是活过来了,侯爷还真以为够侯府的吃穿用度。
可光老太太一个人吃的那些人参、血燕、灵芝……
再加五个铺子的收成都不够填补。
更别说还有侯爷喜欢的字画,二房三房的嚼用。
养侯府这些人,也就算了。
还有孟书韵母女俩!
现在她不过用自己的银子买儿媳的开心,侯爷居然嫌弃儿媳花银子大手大脚?
哪里大手大脚?!
儿媳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过日子用的!
“你……”
“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们吧!”
容松瑞也没想到,夫人没有走侯府的账。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任由姜洛卿这般铺张浪费。
究根到底,还是姜家没有把女儿教好!
养出一个贪得无厌又目中无人的女儿!
“瑞哥,这不关嫂嫂的事,你何苦迁怒嫂嫂?”
“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是长辈,你好好教导便是了,可不要吓到人了。”
孟书韵继续拱火。
“你少惺惺作态!分明就是你去父亲面前挑拨离间!”
“我娘的银子给谁花碍着你什么事?”
得知父亲在哥哥院中大发雷霆,容瑾急匆匆赶过来。
一进门就听到孟书韵在煽风点火,容瑾气不打一处来。
姓孟的分明不安好心,想要借父亲的手把嫂嫂赶走。
好恶毒的心肠!
只要她和娘亲喜欢的,姓孟的就要抢走。
这些年缠着父亲,让她有爹又像没爹的孩子。
现在她长大了,不需要爹了,她需要嫂嫂。
姓孟的见抢不走嫂嫂,就要毁了嫂嫂。
容瑾眼睛酸胀,眼角的泪水滴答滴答落下。
真讨厌啊。
眼泪每次都不听话。
“逆女!”
容松瑞抬起手。
可是看到容瑾红肿的眼睛,到底没有打下去。
“都是你惯的!”
“口无遮拦,还忤逆长辈!”
“你若是教不好儿女,我便请娘代劳。到底商户之女,浅薄又无知,你如此惯着他们,只会害了他们兄妹!”
容松瑞浑身颤抖,把气撒在了楚筠身上。
“够了!爹爹你不讲道理!”
“不管发生何事,你永远都会偏向这个女人!”
“明明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可你每次都为了这个老狐狸精责骂我们,你一点都在意我们!”
容瑾推开爹爹,护在娘亲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容松瑞的巴掌,到底落在了容瑾的脸上。
“你打我!”
“你为了这个鸠占鹊巢的老狐狸精打我!”
容瑾捂着脸,眼泪拼命从眼眶挤出来。
“呜呜呜,嫂嫂,爹爹打我!”
容瑾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出府。
“侯爷!”
楚筠目眦欲裂。
虽说侯爷这些年一直偏袒那对母女,但侯爷也只是责骂衍儿和瑾儿,并未打过人。
可是今日!
楚筠气得脑袋嗡嗡响。
“来人,快去找小姐。”
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女儿的安全。
楚筠冷冷看了容松瑞和孟书韵一眼,只觉得恶心。
以前的隐忍,衬得自己像笑话。
“瑾儿无事便罢,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亲自把这个女人赶出侯府!”
“侯爷你若是阻拦,那便和离!我带着我的儿子儿媳和女儿走!”
“我说到做到!”
楚筠也急匆匆跟着下人去找女儿。
失望攒够了,就不想继续委屈了。
“瑞哥,都怪我。”
“要不是我多嘴,你也不会打瑾儿,嫂嫂也不会埋怨你。”
“都怪我,我就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夫君早逝,留下我和绵绵。现在还惹嫂嫂和瑾儿不高兴,我还是带着绵绵离开侯府吧。”
孟书韵眼眶泛红,满脸自责。
容松瑞打了女儿,心里也不是滋味。
又看到发妻也因此恼怒自己,更加烦躁。
可是现在听到孟书韵要离开侯府,容松瑞心中的烦躁泄了气一般。
“胡说,你是我义妹,绵绵更是我的干女儿,你才不是不祥之人,以后不许再说丧气的话。”
“之前本打算让衍儿娶绵绵为妻,谁知出了意外,让姜洛卿那个祸害入了侯府。”
“书韵,我答应你,衍儿的正妻只会是绵绵。侯府永远是你们母女的家。”
容松瑞一脸郑重。
绵绵乖巧又知书达理,这才是世子妃的最合适人选。
若不是衍儿此前顽劣,他早就让衍儿娶绵绵了。
谁知一步慢,步步慢。
这才让姜家女入了侯府。
但姜家女搅得侯府鸡犬不宁,是万万不能继续留下来。
等衍儿回来了,他会让衍儿休了此女。
等绵绵陪母亲回来之后,就商定衍儿和绵绵的婚事。
“瑞哥,可嫂嫂那边……”
孟书韵欲言又止。
“儿女婚事,自古由父母做主。”
“衍儿是我儿子,此事由不得他。”
容松瑞却摆手。
孟书韵叹了一口气,眼底却闪过惊喜和得意。
“唉,都是儿女债啊。”
凭她的本事,她自然是可以把楚筠赶走,自己当这个侯夫人。
可赶走了楚筠,没有了银钱,这个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她可不愿意为了好名声,而舍弃好日子。
与其伺候老男人,还不如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容衍。
世世代代都过好日子。
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你说什么?瑾儿被侯爷打后离家出走了?”
刚跟花娘们分开,打算跟容衍回侯府的盛常欢,见到了来找人的侯府下人。
“分头去找。”
盛常欢和容衍异口同声。
才出门半天,瑾儿就被人欺负!
岂有此理!
“世子,我劲大,等找到瑾儿了,侯府若是有人受伤,你担待着些。”
盛常欢拳头握得咔咔响。
容瑾给她花了好几万两,算是她的金主了。
没有人能欺负她的金主,除了她自己!
“八万两,我要她一只手!”
容衍声音冒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