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絮和钱奕。
一个是三长老的徒弟，一个是四长老的徒弟。
一个元婴，一个金丹。
季明殊认得这两个人，毕竟被夺舍之前，两个人拍马屁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是你们啊。”季明殊笑了声，语气懒散，“看来无极宗还真是人才凋敝。”
“连你们这种俗物也能在宗门内作威作福。”
人心易变这四个字她从夺回身体的第一天就已经完全领会。
这两个人落井下石，她一点都不奇怪。
钱奕一听便立刻大嚷大叫：“你如今一个废人也敢同我这般讲话！”
“唰！”
几乎就在钱奕话音落下的同时，旁边的黑衣少年长剑已然出鞘。
剑风凌厉，剑气破空。
钱奕：“……”
钱奕闭嘴，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连带着常絮也退了半步。
实在是这裴妄凶名在外，修为古怪，
但常絮毕竟是元婴，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嘲笑：“躲在自己徒弟背后算什么本事？”
季明殊——
这个永远压在他们头上，将他们所有才华光环都掩盖的绊脚石！
他二十八岁便有元婴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绝佳的资质，偏偏总有人说他不如季明殊。
现在好了，曾追不上、跨不过、可望不可及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被他踩在脚下。
季明殊神色不变，她甚至还配合地往裴妄身后躲了躲，语气轻快。
“当年不如我，现在不如我徒弟。”
“我如今是废人，但你们一直都是废人。”
常絮恼羞成怒，脸涨成猪肝色，他恨不得割掉季明殊的舌头！
最终还是强行将怒气压在心底。
当务之急是昆吾剑，不应在这种小事上消耗精力。
“口舌之快！”常絮咬牙切齿道。
没在季明殊这里讨到便宜，常絮和钱奕气急败坏离开。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季明殊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元婴修为…
倘若常絮能够被昆吾剑接纳，将会是最难缠的对手。
大长老在高台上的致辞很快结束，随着召唤阵亮起，太华山中荡开成片的金光。
昆吾剑发出嗡鸣声，犹如洪荒时代的低吟，神秘肃穆，让人心生臣服。
凹陷之中，一把暗红色的重剑冲天而起。
刹那之间天地失色。
“铛！”
昆吾剑直插擂台中央，发出巨响，剑身颤动，金光扩散将整个擂台包裹。
强大的威压席卷整个校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明殊抬眸远望，眼底便只剩下昆吾剑。
她害怕、胆怯、畏惧的那段漫长时光，是昆吾剑给予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叮！自动识别四大神器之一——昆吾剑】
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季明殊猛然回神。
这还真是…好巧。
“能进入圣光范围者，便可获得争夺昆吾剑的机会。”
大长老挥手，声音刹那间扩大数倍，于是立刻便有数十人冲上。
“砰！”
“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冲上去的人全部都被金光震开，狠狠砸在地上。
这其中便有钱奕。
好巧不巧，钱奕砸在季明殊的脚边。
刚睁眼就对上少女漂亮的脸。
“哟，废物。”季明殊笑着将这两个字还给钱奕。
钱奕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对着季明殊怒目而视。
没有得到回应。
少女走向那铺开的金光，步履从容，背影坚定。
“装什么！”钱奕暗骂。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沦为废人了，为什么还是这副胜券在握的德行。
他最厌恶季明殊这般嘴脸。
话音刚落，脖颈一凉。
几缕黑发飘扬落下，有血珠从侧脸渗出。
钱奕打了个寒颤，他望去时，少年的剑堪堪入了剑鞘。
走狗！
季明殊的走狗！
钱奕在心底狂骂。
圣光之内，已有人走入。
谢芙玉高高站在擂台之上，坦然接受不少人的欢呼。
她天生就应该是人群的焦点。
季明殊早已预料这个结果，谢芙玉是天命之女，身负气运。
筑基。
谢芙玉只有筑基而已。
若圣光之下再无人能走进，那便只是她和谢芙玉之间的对决。
胜算很大。
可惜，天不随人愿。
季明殊眼睁睁看着常絮也踏上擂台，沐浴在圣光之中，脸上展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该死的！
季明殊在心底暗骂。
这便是她推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元婴。
她如今修为只达一阶，金丹尚可一搏，若是元婴…
季明殊轻轻皱眉，但步履未停。
做不可做之事，方为人上人。
季明殊的出现让热闹的场面陷入片刻静止，他们看着少女走向擂台，慢慢屏住呼吸。
能行吗？
曾经的天才少女，如今的废物凡人。
她还能获得神剑的认可吗——
能！
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少女被金光包容吸纳。
人群中有零星的欢呼。
但更多的是不屑。
“就算台上擂台又如何？我随便动动指头就能将你扔出擂台！”
这种不屑经由常絮之口说出，演变为极致的嘲讽和蔑视。
季明殊冷笑：“逞口舌之快。”
她将这几个字还给常絮。
常絮不屑。
伶牙俐齿在这擂台上有什么用？
他一会儿定要季明殊跪着求饶。
谢芙玉笑嘻嘻看着两人。
她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除了季明殊、谢芙玉、常絮三人之外，在场近百名内门弟子再无一人获得神剑认可。
抽签决定擂台顺序。
大长老拿着签筒走向三人。
两长一短。
两长决出胜负，再与短者比试。
季明殊的手触碰签子时，忽然有一股力量强迫她做出选择。
虽然只有短短刹那，但季明殊没有忽视。
果然！
是长签。
再看常絮，同样长签。
“师姐一定要赢哦！”
谢芙玉得意的笑了两声，转身跑下擂台。
季明殊抬头朝看台望去，银发仙尊衣袂胜雪孤冷出尘。
可她心中已经认定，方才玄虚仙尊动了手脚。
“季明殊，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常絮抽出腰间长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语气极尽猖狂傲慢。
是啊。
认输！
一个废物不认输，难道留在台上被打吗？
季明殊收回视线，微抬下巴，郑重开口：“常絮，你现在认输也来得及。”
因为她必须赢，所以常絮一定会输。
她不在乎用怎样的手段，付出什么代价。
但今日一定要让所有人明白。
若她季明殊是废物，便让他们连废物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