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萱妮的嗓门很大,一句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宴秋脸皮薄,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怕她再语出惊人。
她赤红着脸,“说什么呢。”
徐萱妮把她的纤手扯下来,顺便揩一把油,“你老公……”
“啊不是。”她改了下说辞,“周佑川不是回国了吗?”
沈宴秋点头,“是啊。”
徐萱妮两手一摊,耸肩,“那你俩不是应该离婚了吗?你自由了啊。”
沈宴秋这才反应过来,蔫了气坐下,“协议还没签。”
徐萱妮直呼好家伙,“还不离留着过年啊?”
“要是我,早就起诉他了,四年没回来几次,浪费青春浪费感情。”
她开始劝,“宝,你可是个律师啊,跟他干啊,怕啥?”
沈宴秋被逗笑。
她是想离,但还没闹到要起诉的地步。
这几年住在周家,周家人待她甚至比沈家还要好,或许是贪恋那点温情,又或许是别的……
她岔开话题,“肚子有点饿,点菜了吗?”
“点了,你先吃点小菜垫垫。”
徐萱妮把瓷碟推到她面前,不放弃继续八卦,“周佑川这次打算留在国内不走了吗?”
“他为什么回来啊?还有都两天了,你俩还没聊好?”
一大堆问题轰炮过来,沈宴秋有些头疼。
她夹了一小块泡菜进嘴里,哪个问题都没回答。
徐萱妮看她不想说,嘟嘟嘴,“我这是关心你嘛。”
“大学的时候你们还爱得死去活来,谁知道,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啊。”
沈宴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没说话。
其实大学时两人谈得低调,很多人都不知情,但是瞒不过最亲密的好友。
那时,徐萱妮知道她男友是周佑川时震惊了好久。
毕竟她们这一届入校,周佑川刚好毕业,平时根本没机会撞见。
更何况他是学校里的名人,几乎全校女生的仰慕对象。
服务员将菜品都端上来,铺上油纸开始烤肉。
沈宴秋没胃口,拿着一片生菜在干啃。
徐萱妮往她碗里夹肉,“不是说饿了吗?光吃青菜干嘛。”
“没什么胃口。”沈宴秋咬着菜叶子,神色恹恹。
“不会吧?是我提起你的伤心往事,让你食欲不振了?”
“没有。”
徐萱妮不信,“肯定是了。”
“我看你肯定还没放下,这么久了,我只是提起起他的名字,你就难过得吃不下饭。”
“……”
“不过我也能理解,俗话说,年少时爱而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
–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雨下大了,风吹得人发抖。
沈宴秋回到家立即洗了热水澡,但还是觉得身体在隐隐发热。
躺下休息一晚,感觉有点好转,周六又泡进书房工作。
到晚上,她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躺回到床上休息。
“叩叩——”
房门敲响,沈宴秋迷糊醒过来,听到张嫂的声音,“少奶奶,可以下楼吃晚饭了。”
她双手撑着想爬起来,但浑身乏力,又倒下去。
用餐时间不去餐厅吃饭,在沈家是要挨骂的。
但她好累,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少奶奶,您在房间吗?”房门声继续敲响。
沈宴秋想任性一次,趴在床被上,回应说自己不饿不下去吃了。
张嫂离开后,她钻进被窝里,又沉沉睡过去。
“叩叩叩——”
过了一会,房门又敲响。
她皱紧眉头,扯着嘶哑的嗓子,“张嫂我不吃了,你跟爸妈说一声。”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直接打开门进来。
沈宴秋撑着手肘支起半身,房间只有落地灯的黯淡光线,将来人高大的身影拉长。
俊逸的五官朦胧,看不清表情。
他怎么回来了?
她没力气,又躺回去,没说话。
周佑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吃完再睡。”
“我不饿。”
她裹紧被子,柔顺的长黑发披散在枕头,弱不禁风的。
他弯腰,触碰床头灯光开关,房间一下变得亮堂。
沈宴秋觉得刺眼,脖子往下缩,躲进被子里。
周佑川笑一声,单手扯掉被子,轻而易举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在他手里,她弱得像只布娃娃,但她依旧用猫一样的力气在挣扎,“周佑川……”
他掂量着她的重量,笑话,“这点肉还减?想当白骨精?”
沈宴秋抿着唇,水亮的眸瞪着他,充满怨气。
她上床前换了睡衣,一条衬衫裙,有些皱,裙摆到膝盖处,修长雪白的小腿惹眼。
大掌搂着她的腰背,隔着轻薄的睡衣布料感觉到细腻滚烫。
周佑川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到她小脸上。
白皙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粉。
他松开她,伸手想去触摸脸颊,被她抬手打掉。
获得自由,沈宴秋卷着被子往后退,保持距离,“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周佑川垂眸看她,“在自己家不用换。”
见她偏着脸不说话,他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几分钟后沈宴秋出现在了餐厅。
她还是换了衣服,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小脸清瘦,唇色苍白。
颔首抱歉,“不好意思,我下来晚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
苏倩起身把人拉到座位上,关心询问,“怎么不想吃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摸到她的手,发现不对劲,“你发烧了呀,怎么不叫徐医生过来看看。”
徐医生是周家的家庭医生,周鸿钧有高血糖,他每个月都会来定期检查。
“没事,只是有点发热而已。”
周佑川听到这话,心里怄火,“有病就看,家里的家庭医生是请来摆设的吗?”
“你是周家少奶奶,不是寄人篱下的客人。”
沈宴秋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苏倩皱眉,指责,“你怎么跟宴秋说话的……”
“没关系。”沈宴秋拉住苏倩,“他只是担心我。”
她抬头撞进一双幽深的黑眸,微笑,“谢谢关心。”
“不过我只是有点受凉了,周末休息两天就好了。”
苏倩还是放心不下,还想劝劝,周鸿钧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管。
她没再说什么,让张嫂盛碗白粥出来,“粥能吃下吗?”
“可以,谢谢妈。”
饭后,沈宴秋上楼前看到周佑川出门了,淡淡收回视线,安静地回房间。
她缺乏锻炼,小时候经常因为太累而生病,但都不严重。
矫情撒娇不会换来同情,是严厉的责骂。
所以她早就习惯了把自己包围起来,默默舔舐伤口自愈。
回房间洗完澡躺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感觉床边塌陷,有人坐到一旁。
沈宴秋虚着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怎么阴魂不散啊……”
周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