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人发冷。
手里的海棠花瓣碎了一地。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沈宴秋回头看过去,是周佑川跑步回来了。
他一身黑色运动装,跑步鞋,浑身汗津津的,看起来却依旧清爽。
沈宴秋扔了手里的花,拍拍手上了台阶。
他走过来,身上的热气也随之靠近。
脚步停顿,打量她。
她出了房间永远衣冠齐整,头发也梳好,半扎在脑后。
素净的小脸显得有几分憔悴。
他看了眼手腕的运动手表,“不是周末?怎么不多睡会?”
沈宴秋摇头,“睡不着。”
周佑川走近,抬手想要试探她额上的温度,她错开身,往大门走。
手僵在空中两秒,收回手。
沈宴秋觉得有些冷,想上楼再拿件外套,走到半路回头,周佑川已经跟着进来。
手里拿着从冰箱拿的冰水,仰头喝着。
瓶身的水珠沾湿了手指,湿意的黑发,滚动的喉结,汗湿而修身的身材轮廓,每一处都性感。
脑海中闪过一些不洁画面。
以前每次缠绵后,他下床去倒水,仰头喝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过尺度更大一点,他是裸着身子。
沈宴秋神经跳动,闭了下眼睛,忘掉那些。
她往上走,身后传来声音,“我洗个澡就出门。”
再次回身,周佑川站在那,眉目清白平静,泛着一丝冷。
沈宴秋突然为自己的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掐了下掌心,轻声,“不是说十点吗?”
“都没什么事,不用再等。”
她哦了一声,说好。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沈宴秋坐不住,下楼去等他。
周佑川再出现,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灰色连帽卫衣,深色工装阔腿裤,清爽阳光。
这次出门不带司机,周佑川自己开车。
沈宴秋跟随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门弯腰坐进去。
淡淡的香味袭来,她敏锐仍察觉出跟上次的味道不一样了。
往空调口看去,果然,香薰被换了。
这次是木质香,味道清新自然,外观形状像朵花。
倒是好闻,至少不会熏得头晕。
周佑川看她巴掌大的小脸被口罩遮挡了一半,露出的美眸灵动。
他温声,“不用戴口罩。”
沈宴秋稍愣,“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昨晚都睡一张床了。”
“?”
她转头,眼睛微微睁大。
他嘴角浅浅勾起弧度,转动方向盘启动车子,扯唇一笑,“随你。”
车子离开院子,缓缓驶入道路。
沈宴秋还是摘了口罩,靠着椅背,安静望着窗外风景。
气温回升,阳光灿烂,京都的春色浓郁,路边的花开了七七八八,被绿叶点缀。
让人心情很好。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医院门口,车窗降下,消毒水的味道飘来。
她差点忘了,她出门是来看医生的。
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不喜欢医院,甚至很抵触,小时候母亲就是在医院没的。
想回家,不想看了。
沈宴秋坐着没动,在做心理建设。
周佑川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头睨她一眼,“到了。”
“嗯。”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动。
他直接探过身来,伸手帮她解安全带,唇角微勾,语气玩味,“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
俊脸骤然放大,沈宴秋不由屏息,睫羽轻轻颤抖,“没有。”
随后推他肩膀,打开车门下车。
周末,门诊楼排满了人,周佑川先到导诊台登记,根据护士指引直接到候诊区等着。
沈宴秋看着手里的挂号单,医生是张彦辰,名字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男人落座在身侧的位置,修长的双腿散漫交叠,他拿起旁边的报纸阅读。
她碰了下他,“你不是要去办事吗?去吧,我自己等就行。”
“我就是来找张彦辰。”他偏头,“你不记得他了?”
沈宴秋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两人恋爱时很低调,也没有见过彼此的好友,但是聊天相处中会提起。
她回忆了几秒,终于想起来,张彦辰是他的大学好友,和他同届的,但是她没见过。
她回神,点头,“记得。”
周佑川没说什么,报纸一角轻触她的手臂,“走了。”
“这么快?”她惊讶。
“提前约过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进去。
诊室里,张彦辰穿着一袭白大褂,口罩挡住半边脸,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谁看病?”他挑眉看向周佑川,饶有兴味,“介绍一下?”
周佑川忽略他的问题,下颌轻抬示意,“她昨晚低烧,测了是37.6℃,你看一下。”
昨晚低烧……
说明两人昨晚就待在一块。
张彦辰瞬间有点兴奋,按捺住好奇心,请沈宴秋坐下。
看了下挂号单,他微笑,“沈小姐是吧,坐下我看看。”
沈宴秋耳根微微发热,点头,挺着腰板等他问诊。
张彦辰简单问了一些症状,摸了脉测了体温,“最近流感严重,你可能是中招了。”
他开了张单子,“你去二楼做个血常规检查,然后回来找我。”
沈宴秋拿过单子,“谢谢医生。”
她站起身,放在腿上的包掉落,她弯腰去捡,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拎了起来。
薄肩与他擦过,闻到他身上气息,她迅速起身,往旁边退了一步。
见他很自然把包挎在自己肩上,她抿抿唇,没说什么。
这一动静都落入张彦辰的眼中。
口罩下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不自主摸着下巴多看了几眼。
沈宴秋黑长发半扎,穿着长针织外套,身姿窈窕纤瘦,文文弱弱的。
小脸白皙清透,刻意躲着周佑川的肢体接触,反而添了几分暧昧。
不简单,很不简单。
张彦辰咳咳声,招来旁边的护士,“你带沈小姐去一趟吧,我跟朋友聊两句。”
护士点头,沈宴秋拿着单子跟着,手臂突然被抓住。
男人嗓音清润,“要不要我陪你?”
她回头,撞进周佑川深幽似潭的黑眸,心颤一下。
“不用,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完跟着护士离开。
房门关闭,张彦辰立刻凑上来,八卦之心按不住,“可以啊兄弟,新谈的?”
周佑川挎着个女士包在沙发上坐下,“现在医生能窥探病人隐私了吗?”
“啧,少来这套。”
“我们要是普通的病患关系,你能半夜一个电话把休假的我叫来值班吗?”
张彦辰在他旁边坐下,“你不是刚回国吗?什么时候谈的。”
“以前那个,放下了?”
周佑川实在不想理他,听到后面这句,不由蹙眉。
沉声,“一直都是同一个,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