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顿时惊的四周鸦雀无声。
众人在足足愣了大约十几个呼吸后,这才终于缓过神来,而后纷纷带着异样的笑容将目光投向叶文成与睿国公叶清明,纷纷一副准备看热闹的姿态。
“送终?”
“叶凌辰,你居然敢咒老子,我弄死你!”
叶文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疯子还真敢来他的成人礼上捣乱,他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叶清明,同样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怒意后心中这才有了些底气。
他的腿断了,无法亲自动手,只能赤着一张脸,指着那些下人的鼻子怒骂道:“你们都是瞎子吗?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还把他放过来,还不快把他给我弄回去!”
下人们被无辜骂了一通,却也不敢还嘴,只能忍气吞声又向着沈千渡抓去。
十几个下人一同出手,很快就将沈千渡团团围住,就在叶文成以为那些下人们就要将他抓住时,却见沈千渡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大家快来看呐,弟弟的成人礼,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心来为他庆贺,他不仅不领情,甚至想让人打死我,还有没有天理啊……”
“呃……”
沈千渡的骚操作顿时就惊呆了众人。
今日在场之人皆是上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他们或多或少也都听说过叶凌辰在叶家的地位。
往日他们对他或许多少还有些同情,但那些同情在刚才全都化为了泡影,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对他嗤之以鼻,当场翻起了白眼。
不是,谁家好人在人家的成人礼上送钟的?这不是咒人家早死吗?
睿国公叶清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眼看沈千渡闹的越来越厉害,他只能对包围沈千渡的那十几个下人喝道:“把他给我拉下去,莫要惊扰了成儿的成人礼!”
睿国公都发话了,那些下人们也不再懈怠,连忙上前对沈千渡动手。
只可惜在一番连拉带拽后,沈千渡就像是牢牢的焊死在了地面上一样,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虽然没动,但嘴却一直没停,口中不停的喊着:“救命啊,杀人了……”
一时间,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起来,周围众人看着此种情况忍不住纷纷笑出了声。
祠堂前的叶清明见双方久久僵持不下,脸色不由得再度阴沉了几分,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指着沈千渡就大骂起来:“你这个废物,看来这些年是把你养的太舒服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今天存心要闹事是吧?”
见叶清明终于忍不住了,沈千渡冷笑一声当即停止了胡闹。
只见他一把甩开围在身旁的下人们,缓缓起身,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同样用手指着叶清明:“老东西,你不提这个我差点都忘了。”
“是啊,我姓叶,是这叶家的嫡子,可你却让我这个叶家嫡子住在鸟不拉屎的偏院,不仅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这府上的下人都不如,可不是快把我养的舒服死了吗。”
他的话犹如一枚巨石落入了平静的水面,引得周围众人不由又将目光投向了叶清明。
虽然他们早就听闻叶清明向来不喜欢这个嫡子,但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厌恶的地步。
堂堂叶家嫡子、睿国公府的世子,竟然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一时间,好事的人们又凑在一起,开始议论纷纷。
祠堂前,叶清明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那轻微颤抖的肌肉,显然是动了真怒。
沈千渡冷笑一声,才不管叶清明有没有生气,反正他今天只是来掀桌子的!
他继续开口:“这还没完呢……”
“这些年,你纵容王氏母子对我百般欺凌,怎么……”
“你就这么急着想把我弄死,然后早些腾位置出来,好让这废物来做这睿国公府的世子吗?”
嘶!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扶庶灭嫡。
这在整个大周来说都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此刻,他们看看沈千渡又看看叶清明,只觉得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极了。
坏了,吃瓜吃过头了!
眼看场面无法控制,叶清明脸色涨红,进而发青。
他目光死死地盯住沈千渡,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怒极而笑。
他的确是动了废嫡立庶的心思,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与叶凌辰的生母之间并无感情,二人全都是因为家族利益才结合在一起的。
所以,自叶凌辰出生后,叶清明连带着也厌恶叶凌辰,认为是他们母子毁了自己的一生。
王氏的出现,则是上天对他的补偿,让他常年来空虚的内心得到了填满。
只是,这王氏出身于青楼,是被他赎身出来才入的睿国公府做了妾室,有个这样的出身,想要把她扶正简直难比登天……
他知道,堂堂叶家是绝不会容忍一个风尘女子来做这当家主母的!
于是,他便想着既然将王氏扶正这一条路走不通,那便只有灭嫡!
只要叶凌辰死了,那叶文成作为他剩下唯一的儿子,自然便能继承这世子之位!
这些年,这个秘密一直藏在他的心里,而今却被叶凌辰给当众说了出来,这无疑是将他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更为关键的,今日过后此事定会满城皆知,而大周又最重礼法,往后他若是再想像从前那般对待叶凌辰,传扬出势必会有损他的名声,甚至还会引得陛下猜疑……
想到这些,叶清明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压制,他一脚将面前的案桌踹翻,然后双眼通红怒视着沈千渡。
“好,很好!”
“叶凌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没想到这些年你竟藏的这般深,竟然连为父都给骗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沈千渡冷冷一笑:“好儿子不敢当,毕竟还是比不上你这个好父亲呢!”
他直接穿过众人,来到祠堂前:“我记得母亲当初嫁入叶家时足足带了六十四抬的嫁妆,如今母亲既已去世,那我这个做儿子的理应继承……”
“我希望明日太阳下山前那些嫁妆能尽数出现在我的偏院,否则……”
“我不介意让我那位远在陵川统领镇西军的舅舅回京一趟,让他好好的查一查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