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公事之外,俞因总是在郎先生面前有意无意地当话题终结者。
郎先生看她这样,心中在想她是真懵然不知,还是驰骋情场的高手?他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测。
俞因长得美艳出众,气质却雅致脱俗。矛盾的两者结合起来很是引人遐想。
他说她谦不只是谈论古钱币时的谦虚,是艳而不自知的谦,他把原因归结于她家境优裕,且成长环境很单纯。
郎先生阅女无数,流连花丛中,爱一个会很爱,摒弃厌恶得也很快,他对洪小姐的兴趣开始淡却,想寻找新人相伴。
他有钱有才,尽管是知天命的年龄,但飞蛾扑火般扑到他身上的女人依旧不在少数。
她们图什么?图钱,或是图他的才?无论图哪样,他都不在意,因为每一样都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的魅力。
在与郎先生谈论工作的间隙中,俞因眼脸略微下垂,看见自己的无名指上空荡荡,她没戴婚戒出门。她好像是去年某日觉得戴得很不自在,摘了下来,此后就鲜少有戴婚戒。
郎先生接一通电话后就离开展览场地,洪小姐没跟着离开,她还留在这里,名为监督,实为解闷。
她和莫芊瑶聊得投契,莫芊瑶则想故技重施,通过她拿到郎先生接下来的巡展工作。
俞因也来到休息区歇息。
一位有眼力见的实习生主动给她冲来一杯咖啡端来,她莞尔一笑跟实习生道谢。实习生露出腼腆的笑容,然后继续工作去了。
俞因从前做实习生也是这样,得到领导一句细心之类夸奖的话,她就会有一种被肯定的满足感,初入职场的她就是容易被满足。
俞因一边喝咖啡,一边听莫芊瑶和洪小姐聊天。
洪小姐此时已经聊得很快活,话题也不太忌讳,忽然莫芊瑶的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直接按两下电源键挂断。
洪小姐眼睛也扫到莫芊瑶手机屏幕,揶揄道:“是男朋友打来的,应该还很年轻。你可以打给他,我不介意。”
“我晚点再打也行,我们的相处比较重要。”莫芊瑶这是间接承认她的话。
俞因暗道洪小姐厉害,真是行家,莫芊瑶这位男朋友今年还不到二十一岁,是她们的同校小师弟,去年她们回校参加校庆,和他认识的。
前段时间元旦,他们俩就在那天在一起,小师弟十分粘人,总是想来工作室找她,但不敢上门,只敢在楼下大厅等她。偶尔俞因和向悦还能蹭到他给莫芊瑶买的下午茶。
洪小姐说:“年纪小的男生就是比较粘人,年轻有年轻的好,年长的也有年长的好。”
莫芊瑶想到洪小姐与郎先生的关系,于是顺着她说:“确实是各有各的好,不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
“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觉得年轻女人遇到这个年纪的男人一定要想清楚,四十岁的大叔有魅力,保养得当五十岁也还勉强可以接受,但男人到了六十岁,就是断崖式衰老,那时女人还年轻,一生漫漫长,对着老男人,那是凄凄苦苦,他快活,我是快活不了。想结婚的,年龄差距还是不要太大……”
洪小姐说到这里意识自己失言,话锋一转:“不过……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年龄不是问题。我这人一聊起天,就有点迷迷糊糊,容易把话说俗套,郎桁总说我是大俗,他是大雅,大俗大雅最般配了。”
霎时间,俞因和莫芊瑶都同步端起咖啡喝,当作不知道她是在找补。
俞因将咖啡杯放下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郎先生和洪小姐的结合是雅俗之配,这么般配的组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听到你们的喜讯?”
洪小姐说:“我们是顺其自然,到命定时刻再做打算。”
俞因和莫芊瑶都说他们有情趣,是心意合一的伴侣,又捧着洪小姐几句。
洪小姐心情愈发好,刚才说错话的尴尬散去,和她们聊得尽兴而归。
向悦回到展览场地时,洪小姐已经不在,俞因和莫芊瑶都忙碌起来了,她也加入。
下午格外多事情处理,三人忙得连闲聊的时间都没有,她们一起加班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才下班。
莫芊瑶还没买车,向悦是没开车,她的车昨天送去车检。今日三人中唯一开车上班的俞因负责送她们回家。
但是因为车主想象力比较丰富,脑子里总是浮现自己开车不谨慎会遭遇危险的想法,开车过于稳妥,所以向悦来当司机,先载莫芊瑶回去,再载自己到家,最后由车主开车回到最终目的地,这样就可以节省时间,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回去的路上,莫芊瑶提到下午的事,“我看那洪小姐没打算和郎先生长久发展。”
向悦说:“我以为他们还挺恩爱,郎先生也宠她。”
“今天俞因特意往结婚话题靠,洪小姐回答得很飘渺虚无,压根没想和郎先生结婚。郎先生今年五十,正处于勉强可以接受的年龄,等洪小姐新鲜劲一过,他们就结束了。我觉得结束时间就在不久的将来,在她那里着手拿下巡展项目,这可能行不通。”
坐在副驾驶的俞因侧着身说:“他们是半斤八两,郎先生也对洪小姐不专一。他们结束可能就差一个契机。”
向悦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就讲述郎先生在下午的表现。
莫芊瑶听了后,说:“哇,他明摆着就是想撩你,怪不得你还跟洪小姐说自己结婚了。到时候洪小姐在他面前一提,那他也会知道,接下来他该知难而退。”
俞因说:“而且为以防万一,我明天戴上戒指,再笨的人也总该知道。”
向悦则持不同意见:“不一定哦,或者他荤素不忌,喜欢禁忌刺激的。他喜欢旧东西,崇古,说不定也想学学古人的风流韵事,曹操也好人妻。”
向悦话音一落,车内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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