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除了他,其他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用一种非常震惊、又似乎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岑月缓慢眨了眨眼,因为那个男人太高,只能抬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没说出口,男人微微皱眉,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扫了扫衣摆,半点视线没投过来,转身走了。
冷漠,又令她尴尬。
岑月张了张嘴,只见旁边扶她的年轻男人点点头算是对她打了招呼,很快转身追了过去。
旁边有来来往往经过的人投来视线,隐约还能听见有女生在感叹“气质好好,好帅”等话。
岑月:“……”
帅怎么了,一点都不讲礼貌。
又不是故意撞到他了……
岑月抿唇,再抬头,才有心思注意到“疑似”刚才拍她的男人。
可能有刚才那个不讲礼貌的男人作对比,眼前的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见她看过去,神色还有几分不自然。
“那个…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加个——”
岑月像被烫了似的收回视线,冷漠摇了摇头,从旁边找到自己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她有些自嘲的想,早知道戴个口罩了。
刚才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就是因为——
一小时前。
岑月站在自己家门口,因为刚下飞机就赶过来,手边还拎着行李箱。
却一眼看见那个跟在她亲生父亲旁边的,所谓条件很好、长相端正的相亲对象。
男人个子中等,长相一般,充其量是个在大街上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路人甲,却被岑父大夸特夸,说在京市有房,工作稳定,还是大学的教导主任。
“你不是想留在京市吗?现在工作都没了,还能怎么留?”岑父语气不耐烦:“你琴姨好不容易帮你介绍过来,要求别太高了!”
“结婚对象给你找好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早跟你说了建筑不好做,一个女孩子做什么建筑师——”
岑月耳边嗡嗡的,声音渐渐失真,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个所谓相亲对象,看见她时眼里明明白白的惊艳和垂涎,趁着要来帮她推行李箱,粗糙的大手就那么覆了上来——
岑月猛地喘口气。
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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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冬日白天的拉萨,太阳热烈。
哲蚌寺是黄教六大寺庙之一,坐落于距离拉萨市区约十公里的根培乌孜山上,要到达寺庙大门,需要先步行一段接近三公里的上坡。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热意盎然。上山的路宽敞陡峭,斜坡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这段路只能步行,岑月走的很慢,又累又热,明明是大冷天,却出了不少汗。
拉萨昼夜温差大,晚上极冷,白天太阳极大。她穿的多,行动不方便,抬手准备把毛绒帽子摘下来。
山上的寺庙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热烈阳光下,岑月闭了闭眼,回想起宋之洲的话。
她听说谢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这几年,华深旗下的立信建筑师事务所连续赢了几个本可以属于瑞宁的设计项目,孟祥数次失败,提起时咬牙切齿,态度却不得不恭敬。
因为立信背后的华深过于庞大。
这个藏地风格的私人会所……是因为那位谢总的母亲是谢家独女,父亲却是藏族人。
听说二人是在西藏旅游时遇见。
这是京市上流圈子几乎无人不知的秘密,因为谢母要求男人入赘,和她一起留在京市,男人拒绝的十分利落,连刚出生的儿子都不要,径直回了拉萨。
神奇的是,谢母也一直没有再嫁。
他们的儿子理所当然成了近两代的希望,虽然父亲从小不在身边,但一出生便万众瞩目,近年接管家业,手段凌厉。
之前还有八卦,称这位太子爷面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俊美,融合了谢母身上东方人的意韵和藏地高眉深目的深隽骨相。
岑月咬着唇,答应做了,心情却没有那么愉快。
她是商业建筑师,涉及古建筑方面,已经很久没拿起来了,只有很少数的时候,觉得某个设计很适合,会应用在手下的设计里。
这是因为……从一开始,岑父就不赞同她学建筑,更何况是最冷门的古建筑。
她曾经渴望、更想得到他的认可,所以后两年去UCLA交换的时候,她换了学习方向,变成一个商业建筑师。
现在……
她走的很慢,步伐艰难,一步一步,从远处看,活像一个刚出生没多久就出来觅食的蜗牛。
身后忽然传来车辆驶近的声音。
这段路不少信众都是一步步走上去,但也有不少藏A本地车牌,大路平坦宽敞,岑月走这么一小会,身边已经经过数辆。
她习惯了,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没想到车辆缓缓降速,沉黑色越野精准停在她身边。
“小姑娘。”
伴随一道淡淡温和的男声,车窗降了下来。
“带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