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矜溪刚想用双手推开他,就被靳存宥钳住腕骨,制住她的力道举到她胸前。
靳存宥:“继续啊。”
卓矜溪死死咬着牙,死死盯着靳存宥噙的那抹恶劣和嘲弄。
她怒意微顿,突然间轻笑,清脆爽朗的笑声打破宁静,卓矜溪笑得张扬刺目,嘴角弧度越挑越高。
她的朱唇似火焰燃烧,所经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灰烬。
靳存宥笑意微敛,冷眼看着她发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手中的力道加重,气氛愈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愤怒。
卓矜溪正想骂他松手,她一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挺得傲人,誓死不屈的样子,抬头那瞬,鼻尖几乎擦过靳存宥的下巴,两人皆怔愣一瞬。
卓矜溪先步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愠恼,猛地一抬腿就要踹向靳存宥的膝盖。靳存宥却像是无比知晓卓矜溪的习惯般,先她一步迅速用另只手腾空出来制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正钳在她细腻柔软的大腿上。
顷刻间,卓矜溪的怒火烧到面颊上,她被握住的腿微微弯曲,忽然被温热接触到的腿根那片皮肤,温度疯狂上涨,肆意疯狂地灼烧至她的血液和耳廓。
“靳存宥!!!”
靳存宥看见她愠怒到羞恼的神情转变,低低地笑出声,他更像是挑衅般,指尖收拢力道,掐进皮肤更紧,似是要遗留下嵌入的痕迹。
卓矜溪忍无可忍,她咬紧牙关,双眸盈满怒意火焰,遽然狠狠用自己的头前倾,猛地撞向他额头处,两个人的头颅“砰”地一声响。
突如其来而清脆的响声仿佛烟花在余晖中倏忽炸开,两人的脑袋迅速被近乎裂开的疼痛撕扯。
“靠……”靳存宥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些,卓矜溪忍着晕乎的难受伸手使劲推开他。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卓矜溪猛地甩手过去,在靳存宥脸上重重的赏了一耳光。
靳存宥脑子的烟花还没完全炸完,丁点星火即可燎原,她一记用尽全身力气甩出的耳光,把他打得猝不及防。
卓矜溪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赢得这场对峙。
靳存宥用手背擦上脸颊一侧被打得通红的巴掌印,抬起浸满冷意的凤眸:“你他妈够狠。”
卓矜溪那哪怕是对自己下毒手也要先弄死对方的那股狠劲儿,是靳存宥和她斗到现在最欣赏的地方。
“去你大爷的。”卓矜溪退开几步,死死瞪着他,眼眶还润着殷红的得逞笑意和狠劲。
“活该。”
“去死。”
…
徐逸生来找到靳存宥时,他正在医务室里悠闲跟个大爷似的坐着。
“还不走?”
徐逸生叼着根糖走前,才发现他额头那处伤疤又被处理过,左脸颊还新增了淡淡的红痕。
“我靠,又打起来了?”
他几步快走到靳存宥面前,认真观摩端详靳存宥的疤。
靳存宥伸手拍在徐逸生脸上把他推开,“走了。”
“这就走了?靳存宥,你怎么每次在她面前都混那么惨,你还是我们头儿吗?!”
“傻吊。”靳存宥冷冷抬眼睨他,“是谁上次拦我说好男不跟女斗?”
“上次情况又不一样!”徐逸生一脸烦躁地推搡了下他,“靳存宥,听哥一句劝,你避开着她点走吧,卓矜溪那女人简直就是你克星。”
“聒噪死了,你能给我表演一个假装被车撞实际上真的死了的戏码吗?”
医务室外,等着靳存宥的其他几个兄弟一看见靳存宥那样,以及徐逸生嚷嘴边的嗡嗡声,即刻就知晓又发生了什么。
“你又惹那公主病什么事儿?”
“卓矜溪脑子有病吧,干什么天天揪着你不放。”
“六百六十六。”
“哟,尊重祝福锁死。”
一路到校门口,几个人吐槽着,低沉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地从不远处传来。
突然有人抬眼,连忙着急地用力拍旁边的靳存宥:“喂喂喂!那个公主病!”
“操,你要把我拍死了。”
靳存宥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睫,远处角落,几辆改装机车停靠在路口,车身熠熠生辉。
私家车和机车混杂在一起,油门的低鸣交织着人声,显得格外喧嚣。
几个骑手一个个姿态散漫,皮衣、链条、银戒、耳钉。
他们身上的皮衣或半敞或随意搭在肩头,黑色手套夹在指间,脚边是一辆辆外形流畅、车漆泛着冷光的重机。
每处细节都带着桀骜不驯的痞帅气息,恣意张扬,吸引着过往无数目光。这群人站在那里,天生带着一种散漫的张扬感。
而更显眼的,是站在他们中央的卓矜溪。
靳存宥倒是意外,她今天没有坐着豪车大摇大摆地回家。
卓矜溪似乎和那些青年极为熟悉,她眉眼生动,偶尔抬手轻轻推搡身旁某个机车少年的肩膀,语调带着一点娇俏的埋怨,又带着几分随性的玩笑。
被她推的男生没生气,反而低笑着回了句什么,逗得她眉眼弯弯,甚至伸手作势要打他。
卓矜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衣摆松松地扎进裙腰,衬得腰肢纤细。原是清冷的打扮,可她偏偏笑意盈盈,眉眼生动,似夜色中被点亮的一簇火焰,明艳到刺眼。
靳存宥翻了个白眼。
卓矜溪笑靥如花地靠在其中一辆机车旁,带着丝懒洋洋的俏皮,好像刚刚在小路上和他针锋相对、带着恨意撕咬的根本不是她。
靳存宥没说话,他旁边几个兄弟眼睛都看直了:
“……她又搞什么?”
“这车改得还可以啊看上去。”
旁边的徐逸生也呆住了,轻啧一声:“不是,大小姐平时不是挺挑的吗,怎么这会儿跟人打得火热?”
“公主病体验生活呗,诶你说,她在外面会不会真有人?”
“你这不废话!她是谁啊!”徐逸生突然瞟了靳存宥一眼,贱兮兮道,“欸,这大小姐要是哪天被你之前揍的人拐走,那场面得多好笑?”
靳存宥轻嗤,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她要真被拐走了,老子第一个放鞭炮庆祝。”
话罢,他还冷笑补了句:“眼睛瞎成这样是挺不容易。”
话音刚落,对面场景又有了新的变化。
卓矜溪轻笑着,伸手拿过一个少年递来的头盔,被他敲了敲额头,女孩佯作愠怒地挡下,其他几个的眼神对视隐着八卦戏谑。
她动作懒散,然后直接跨坐上他的机车后座,双臂毫不犹豫地环上了他的腰。
街灯下,卓矜溪的白皙手腕和男生黑色的机车皮衣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少年又低声和她说了句什么,卓矜溪轻哼了一声,眼尾上挑,懒洋洋地靠了过去。
机车轰然启动,引擎的震动回荡在空气里,卓矜溪毫不畏惧地坐在后座,长发被风轻轻扬起,像是随时能消失在夜色的浪漫梦影。
靳存宥看着这一幕,嘴里的薄荷糖在舌尖碾碎,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意。
…
另一边,
卓矜溪坐在俱乐部人给她准备的专属沙发上,服侍生刚见到她就熟稔地轻轻鞠躬,尊敬地问她:“大小姐,需…”
“照旧。”
那几个机车少年遛几圈后陪她回了俱乐部,此时卓矜溪慵懒地翘着腿,双腿交叠,抿了口刚送来的调酒,姿态随意却优雅,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傲慢的气息。
“抽不抽?”有人递过来根烟到卓矜溪面前。
气味涌上鼻腔,或许是小时候父亲抱她时的场景忽然重现,她嗅到烟草的味道竟不会难受,反而有些莫名欢愉。
晏铮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伸手挡过那根烟,“厉铭,她还没成年。”
“不就还有一个月吗?”厉铭感到无趣,将烟抽手收回叼到自己嘴里,服侍生把他点燃,厉铭又塞到旁边打扮艳丽的女生嘴里,“来,莉莉成年了莉莉抽。”
名叫莉莉的女生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她深吸了口烟,烟嘴留下朱砂色痕迹。
莉莉托着腮,望向卓矜溪那张少女模样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懒懒道:
“晏铮,人大小姐的事儿需要你管?”
“就是。”厉铭吊儿郎当地邪肆坏笑,“兄弟,我劝你句,别因为大小姐上你车就得意忘形,八字没一撇的事别当真咯。”
“去去去。”晏铮不以为然,摆手示意他滚远点。
卓矜溪喝着酒,神色淡漠,没说话。她又不是什么世俗意义的“好”女孩,人生在世随心所欲。
室内烟雾袅袅升腾,那些青年毫无形象地坐在周围的沙发,弯起胳膊躺的躺,交叠着腿翘的翘,与刚刚在她校门时的酷飒感反差十足。
可偏偏这样歪斜坐着,桀骜张扬的五官都撑得起来,反倒有种俊逸的颓靡气质。
“对了,我刚刚就想问个事儿,卓大小姐,你头上那红痕怎么回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卓矜溪的烦躁要溢出眼底,她不悦地啧声:“一个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