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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书荒

第4章

靳家条件并不差,卓矜溪早就知道的。

四年前,孟韶莺说找了一个海归的大哥哥给她补习,卓矜溪受宠若惊,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便欣然接受了。

靳俞清一来访,卓矜溪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少年。

靳俞清一言一行温柔儒雅,卓矜溪虽不愿这么联想,但他朝她宠溺开口说“你先和小宥出去玩好不好?”的时候,卓矜溪脑中将他的脸重合了同样用这个语气说话的父亲。

一向作天作地的公主病,鬼使神差地听到靳俞清的话即刻答应下来,拉着靳存宥就乖乖往外走,孟韶莺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卓矜溪一只脚刚踏出那道门,立刻甩开了靳存宥的手腕,连连往前走了几步,娇纵清秀的眉宇间流转着不耐。

“你爸妈没教过你待人礼数吗?”少年冷冷开口。

“不好意思啊,我爸死了。”

靳存宥没说话,卓矜溪往后院走去,院内一大片白玫瑰,他慢慢走前轻捏着一朵,语气淡淡:“那令堂这个母亲的角色扮演得挺失败的。”

“私生子别碰我家的花,脏死了。”

少女模样亭亭玉立,明明眼底尽是轻蔑。

靳存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痞笑,眼底闪过阴鸷,直直盯着她那双剔透却如渗着毒般的眼睛:“作为小三的女儿你也不赖啊。”

卓矜溪伸出手放在鼻尖前扇了扇,秀眉微微蹙着,眼底是恶劣的笑,“要不要我借你点香水?骨子里一股贱味。”

面对溺爱长大的千金小姐,那股傲慢劲儿看得同在叛逆期的靳存宥很不爽,偏偏她还字字泣血。

“不愧是传闻中的卓大小姐。”靳存宥上前攥住她手腕,“令堂专业当职业情人,想必你过得也很辛苦吧?”

卓矜溪猛地抽回自己纤细的手,眸中顿时闪过意味深长的蔑笑,走前用指尖戳向他胸口,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绷紧。

佣人修剪干净的白玫瑰被她摘下,插进他衬衫口袋里。

“听说你妈以前是在我家酒店当保洁的?靳伯父可真不怜香惜玉。”她盈盈笑着,“下次让她来擦我家套房马桶吧,我会给她递护手霜的。”

“卓大小姐。”

喷泉突然迸溅而出的水珠溅湿了两人的衣角。

靳存宥冷笑:“你猜为什么你爸的遗照永远用黑布盖着?”

卓矜溪忽然揪住靳存宥的衬衫前襟,仰起脸,瞳孔缩成两枚淬毒的琥珀死死盯着他。

少年顺势俯身,阴影笼罩下来的刹那,俯身在她耳边,如恶魔般轻声低语,混杂着抑制不住的讥笑。

“因为他到死都不想看自己女儿这张——小三养大的脸。”

卓矜溪几乎毫不犹豫地抓起园艺铲砸向玻璃花房,爆裂声惊飞满园白鸽。

“你有资格和我在这叫嚣吗?”她身后的碎玻璃映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脸颊,“如果不是这条贱命被你爸认回,早死哪个福利院了?”

“彼此彼此。”

靳存宥冷冷扫了她几眼,转头就要回屋,一脸不屑参与这场对峙的嫌恶表情。

卓矜溪不愿让靳存宥得逞的就这么走了,她狠狠拽着他撞向身后玫瑰架,这个角度终于能平视高她半截的他的眼睛。

终究还是少年,靳存宥被撞得一疼,痛感沿着背阔直窜肩膀,如面前被粉碎的玻璃般烧得火辣辣的,他不自觉闷哼出声。

靳存宥抬眼的顷刻,黑眸布满阴翳,卓矜溪依旧死死按着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眸中映着的自己,竟比破碎的玻璃花房还要狼狈。

他毫不留情地还手一把推开她,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背部的伤还有撕裂的疼。

卓矜溪被推倒得往后踉跄几步,突然被绊倒了什么摔跌在地,干净的裙摆沾上脏秽。

靳存宥浑然不顾地转身,没有施舍一记眼神,留她一个人在那骂着,突然,他感觉到背后又一疼,丢出东西的人似乎用了全身力道。

他低眸瞥了眼,是卓矜溪往他身上扔的,一把园艺剪。

只不过恰好剪子的尖锐部分幸运没对准他。

“很高兴认识你。”

卓矜溪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将杂草浑浊抖落,边抬头朝他笑得欢欣,露出贝齿,眉眼漾着喜悦,搭配她裙摆的脏,流溢出一丝诡异的氛围。

那抹弧度,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他们玩得正欢。

不远处的院门前站着刚走出来的靳俞清,靳存宥淡淡瞟了那方向一眼,即刻知晓她在装什么。

他离开时,用力踢翻她最爱的花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戾气。

靳存宥也学她笑意盈盈,右手却在插入口袋里的瞬间碾碎了那朵白玫瑰。

花瓣纤维断裂时,汁液渗透进皮肤,骤然蔓延出苦涩的草木气息。

那抹溢满指隙的玫瑰香悄然侵染了指尖,无声无息地缠上指骨,似一种难以驱散的烙印,深深嵌入肌理,成了他此生永褪不去的玫瑰印记,直至死亡都无法剥离。

*

幼年的争执总是浅薄却深刻,自那之后,两人彻底结下梁子,却许久都没再见过面。

直至半年后暑期,孟韶莺打着让靳俞清方便辅导卓矜溪学习的名义,让靳俞清住在二楼,而后来靳存宥也时不时会出现在卓家。

不为别的,就为给卓矜溪添堵。

卓家很大,孟韶莺为了照顾这个家教老师靳俞清,甚至给老师的弟弟在家里专门空出一个房间,美其名曰时不时能来家里做客。

卓矜溪那时还没发现孟韶莺的反常,只觉得母亲是逐渐开始重视在意她了。

有天卓矜溪提前知道靳存宥要来,就在门口拿着佣人修理白玫瑰的银剪,悠悠地倚在花园那儿等着他挨刀,结果等到天黑靳存宥都没出现。

第二天卓矜溪起床,下楼就看见靳存宥在悠闲地吃早餐,还挑衅轻蔑地抬眼觑她。

结果卓矜溪直接当着孟韶莺和靳俞清的面,把靳存宥早餐给掀了,将杯子里剩下的牛奶都泼到他身上。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靳存宥最恨卓矜溪的那年,为了能让她难受,知晓她的所有习惯。他细致观察发现,卓矜溪对百合花粉过敏。

于是靳存宥特意在她主持学校演讲比赛的时候,用浸过百合精油的丝巾替换她惯用的方巾,导致她那天因呼吸困难进了医院。

大小姐身体恢复后见到靳存宥的第一面就扇了他一耳光,并且在某晚,她提前动了他的车。

因为卓矜溪知道他习惯在深夜出门拍星轨。

靳存宥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摩托油箱“意外”见底,手机信号被屏蔽,导航失灵,让他被困在荒郊野岭的深夜里。

等到第二天他狼狈地回来时,卓矜溪坐在车库门口,温温柔柔地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笑得恰似沾着露水的毒苹果。

她说:“应该没有怕黑吧?你的命可比星空重要多了,以后小心点哟。”

他们两个人之间,每个来回永远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份,从不委屈隐忍,从不存心退让。

那天,靳存宥找人入侵了她的电子相册,将卓矜溪父亲的葬礼照片与他原配照片合成,设置成她的平板锁屏。

当晚他发现,母亲送他的怀表不见踪影。

他不耐地翻箱倒柜,门外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靳存宥一抬眼,就看见卓矜溪依旧是张扬跋扈令人作呕的样子。

她眉目艳丽如火,靠在门框懒洋洋地勾唇,指节绕着链子,手下晃着怀表。

“哎哟,是哪个私生子的怀表落我这了?”

靳存宥额头青筋凸起,心底怒火熊熊燃烧着,他步步上前,却强忍着愤懑,弯起的笑中带着痞气,压抑某种愠怒。

没立即回答问题,他只是凝视着她双眸,笑道:“私生子和私生女,本来就是一类人,不是吗?”

靳存宥的眼神扫过她,目光定格在她垂侧那只手泛白的骨节,低低笑出了声,像在故意挑衅般的不屑。

忽地,靳存宥抢过怀表,猛地关上门,对还倚在门框处的少女不管不顾。

门板撞击门框的瞬间,空气发出沉闷的轰鸣,那股被挤压的气流贴着女孩的耳际呼啸而过。

动作猝不及防,卓矜溪心脏一颤,手险些被夹到。

靳存宥背靠着门,安静片刻。

突然,他耳边有道巨响于耳朵中撕裂地疾驰过,靳存宥浑身一震。

门外,卓矜溪找到旁边正在修理的佣人,顺手抄起一把精巧的黄铜锤就往靳存宥房门往死里砸。

锤子有些许重量,卓矜溪觉得砸得不爽,她直接扔掉手里的工具,握起拳头往门上使劲锤。

巨大的响声在整个别墅回荡得惊心。

卓矜溪肆笑得眼尾一抹红晕,还在不停地敲,涨红娇媚的面庞根本看不出她那时才十四岁,她喊的嗓音透着极致的兴奋与狠劲:

“靳存宥!其实你和我真的不一样,至少我爸在我出生时就承认我是他的亲女儿!”

听到这位超雄大小姐的发言,背靠墙的靳存宥也忍不住仰头笑了声,他感受着背部不断传来的震动,仿佛是卓矜溪想要狠狠砸到他身上的力道。

“越缺什么越炫耀什么,大小姐这么在意自己的名分,是不是怕自己哪天被赶出家门?”

少年嗓音带着天生的凉薄,每一个字都像刀刃,狠狠剜进卓矜溪的心口。

她仿佛感受不到手的疼痛般,死死敲他房门的动作持续了一分多钟。

直到卓矜溪回房间后,她才看见自己纤细白皙的骨节处都渗出了血。

此事过后,他们的恨意进一步升级。

卓矜溪的张扬刻在骨子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令她如此失控。

相反,面对外面那些喜欢拿孟韶莺来嘲讽她的人,卓矜溪都能游刃有余地面对。

唯独在靳存宥面前,她的情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失控,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恶意永远藏不住。

或许他是靳俞清的弟弟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参加晚宴时,亲眼目睹孟韶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靳家旁系嘲讽。

她和靳家人总是过不去。

卓矜溪以优越感践踏他的自尊,靳存宥就用刻薄的话语撕碎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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