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户?
那个六十多岁,满身猪骚味,上一个老婆被他打跑的老男人?
“他不仅出二十万彩礼,还答应给在县城给你买套房……”
果然,又是这样吗?
田小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太熟悉这套路了。
就因为这套路,她嫁了两次。
第一次嫁人,她刚满十八。
牛美娟抹着眼泪,说哥哥要买房买车娶媳妇儿,妹妹要念书,家里穷的实在揭不开锅了。
因为八十八万彩礼,她嫁给大她二十岁的二婚拆迁户。
二婚拆迁户因为拆迁暴富,天天拿着巨款吃喝嫖赌抽,身子早就垮了。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在新婚夜,喝死在了酒桌上……
第二次嫁人,她十九岁。
因为五十万彩礼,她嫁给菜场老板的儿子,那个成天油头粉面的二椅子,牛乾。
结婚小半年,牛乾连她的手指头都不碰一下,她还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直到有一天,她撞破他跟一个男人滚床单。
那个平日里对她趾高气扬的男人,居然娇滴滴地喊对方“老公”。
田小娥感觉自己的三观都碎了。
被发现秘密的牛乾在田小娥一声声的质问下恼羞成怒,和他“老公”联起手来,准备给田小娥点颜色瞧瞧。
没成想,两个大男人合起伙来都不是田小娥的对手,还差点被她打残。
闻讯赶来的婆家人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仅没帮田小娥说话,一群人挽起袖子,反将田小娥按在地上,打了个半死。
虽然最后,他们也没落得什么好。
但田小娥也因此喜提派出所七日蹲。
“……娥啊,妈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啊!你看你一个二婚寡妇,身上还背着这么多的债,哪家好人肯要你……”
电话那头,牛美娟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要不赶清明放假回来相看相看?王屠户说了,要是能赶在五一结婚,彩礼可以再加五万!”
田小娥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妈。”
田小娥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您还记得我牛乾妈是怎么说我的吗?她说像我这样的瘟神扫把星,就该浸猪笼,不要再出来祸害人。”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不知道谁在嗑瓜子,此时格外清晰。
“娥啊,妈不是那个意思,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不过就是两段失败的婚姻而已,是他们没福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
“你才二十一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个人过吧!”
“我看王屠户就挺不错的,年纪大的男人都会疼人,更何况你们都在养猪场干过,在一起也有共同语言是不?”
田小娥听不下去了,“会疼人?妈,王屠户上一个老婆,是被他打瞎了一只眼睛才跑的吧?”
“那是……”
牛美娟的声音明显虚了几分,“那都是谣言,是那女人自己摔的,不是他打的……”
啪!
电话突然被粗暴地夺走,田大勇粗犷的嗓音炸响在听筒里:
“你妈叫你回来你就回来!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我们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烟酒气,背景里传来拍桌子的闷响。
“我们虽然不是你亲生父母,但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报答我们了!”
报答……
田小娥闭了闭眼,喉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
两次结婚,不说别的,光彩礼他们就收了一百三十八万。
拆迁户暴毙后,他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悲痛欲绝,根本无暇追究彩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