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让牛美娟和田大勇捡了个八十八万的大便宜,
就这,他们还还不知足。
成天撺掇田小娥把拆迁户的房产划两套到他们名下。
第二次结婚,她因为打人进了局子,出来就听说牛乾掉粪坑淹死了。
这一次,婆家的人没有上一任婆家那么好说话。
他们不仅要追回全部彩礼和结婚花销,甚至连田小娥打人的医药费都讹了进去。
零零总总,要了一百万。
田小娥还记得那天,她站在自家家门口,浑身是伤,想找牛美娟借钱应急。
可她只是搓着手,一脸为难的说,钱花完了。
那一百三十八万,全砸在了她哥田耀宗身上。
县城最好的小区,三室两厅的婚房,精装修,连马桶都要进口的。
现在田耀宗的对象又要二十八万彩礼,还要一辆三十万的宝马。
不光如此,妹妹田舒悦马上就要交新学期学费了。
钱钱钱……
什么都要钱。
而这些钱都从哪儿来呢……
背景里牛美娟哭嚎起来:“田大勇!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小娥虽然是咱们捡来的,可我一直都是当亲生女儿看的呀!你胡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田大勇提高了声音:“这二十多年来,除了没让她上高中这一点,我们哪一点亏待过她?田小娥,难不成你还因为这件事记恨我们老两口,所以存心要跟我们添堵是吗?”
田小娥眼神晦暗了几分。
十五岁那年,田大勇偷偷藏了她的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说她没考上,然后,把她送进了养猪场。
而她挣的每一分钱,都打进了牛美娟的卡里。
牛美娟美其名曰替她保管,等以后出嫁时给她置办嫁妆。
可当她真的出嫁那天,陪嫁的只有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劣质四件套锅和几个锅碗瓢盆。
掉色的被单在洗衣机里泡一次就褪得斑斑驳驳,像极了她的青春。
“当年要不是家里紧张,也不至于让小娥那么早就去养猪场上班。都怪你,为什么要藏小娥的通知书……”
牛美娟抽抽搭搭的哭着,哭声突然真情实感起来:“要是小娥上了高中,也一定能考上大学的,现在就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我可怜的娥啊……”
“放屁!”
田大勇粗暴地打断她,“咱们给她找的这两户人家,个顶个的有钱,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是她自己没本事,克死两个男人,你还搁这儿埋怨起我来了?”
“爸。”
田小娥突然笑了。
她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
这双手在养猪场铲过粪,在寒冬腊月的大街上扫过雪,现在握着扳手在垃圾堆里讨生活。
“您还记得我十岁那年,您把我养的小狗卖给了狗肉店吗?”
“您当时说,畜生就是畜生,养大了就该宰了换钱。我现在想想,您说得真对。”
田大勇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这孩子,一张口怎么就知道胡说八道?”
“爸,妈。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办法。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头还有声音,田小娥却一句都不想再听了。
挂断电话,田小娥整个人泄了力般缩在木椅上。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连那头总是倔强翘起的碎发都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前。
洛冥幽坐在一旁,将方才的通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少年犹豫了片刻,轻手轻脚地朝她走去,却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猛地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