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这便是席间盯着她看的书生,心头一跳,问道:“这位公子贵姓?”
那男子眼圈儿更红了:“月容,我是徐子谦啊。你不认得我了…”
沈月昭心下了然,看来这便是三妹沈月容生前心心念念的徐举人。
这书呆子却不知眼前人已非昔日心上人。
也是对苦命鸳鸯。她心里叹息着,却不得不做出冷淡疏离的样子,后退半步:“徐公子认错人了。妾身已嫁作陆家妇。”
徐子谦却猛地攥住她手腕:“月容,你等我,今年春闱我必定能入殿试。只要中了榜做了官,终有一日我会越过那陆明允。”
此刻,这书生眼里竟泛起骇人的凶光。
沈月昭正欲抽手,忽觉背后一道凌厉视线。
陆明渊不知何时已立在三步外,轻敲手中玉笛,笑得温雅:“你与这位……旧友,聊得可好?”
“您多虑了。”她淡定地掰开了徐子谦的手指,“这位公子认错人了。”
徐子谦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那这‘谦’字,也是我认错?”
帕角绣着一个“谦”字。沈月昭认出那确是月容妹妹惯用的针法。
陆明渊眸色骤冷。
“徐公子慎言。”沈月昭摇摇头,压低声音,“这相同的帕子东市上不说有百方也有几十方,怎么能证明是妾给的?”
“清流士子,还是不要平白污人清白。”
“月容,你怎么…”那徐子谦还要上前辩白,却被陆明渊一把拉住衣领。
“徐兄,今日与你一见如故,快来与我共饮。”那瘦弱书生哪里挣得过陆明渊,被他拎小鸡似地拎回了席间。
沈月昭无语地看着陆明渊远去的背影。
他怎么和谁都一见如故?
她继续独自站在廊下赏花,心里埋怨着刚才那两个男人扰了自己赏花的雅兴。
忽然,她觉得外衫领口蹭得脖颈发痒,正欲起身去更衣,陆瑶却笑吟吟地拦住了她。
“嫂嫂,今日难得高兴,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她指尖捏着茶盏,细声细气地说。
沈月昭垂眸,笑意不减:“瑶儿有心了。”
她仰头饮尽,却在转身时用帕子掩唇,悄悄将茶汤吐在了袖中的暗袋里。
她才没那么蠢,敢喝陆瑶递过来的茶。
不过她倒想看看,陆瑶想玩点儿什么把戏。
脖后又痒了起来,她伸手抓挠。
“可是这外衫衣料让嫂嫂不适?”陆瑶关切地靠近,沈月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如嫂嫂和我去西厢房吧,信王府今日专僻出了几间厢房给女客,我方才去过。嫂嫂可在那儿把这外衫脱了再来。”
陆瑶殷勤又好心。
“多谢,那劳烦妹妹引路。”沈月昭皮笑肉不笑。
转过花径,便是西厢。一进门,陆瑶便立马退了出去。
“嫂嫂自便。”她笑着关上门。
沈月昭麻利地脱下那件外衫,却察觉体内燥热渐起。
竟是这种卑劣伎俩?陆瑶怎么比上辈子还要恶毒了。
可刚才她明明都吐了…是什么烈性的合欢散,沾了唇齿便能发作?
好在她理智尚在,踉跄着去开门。
却见陆明渊推门而入。
“你也来更衣?”她问得平静,眼波流转间却起了春色。
药力渐渐在她体内发作,她腿一软险些栽倒。
陆明渊一把扣住她手腕,掌心滚烫:“茶也敢乱喝?”
“不喝怎么知道……”她喘息着贴近他耳畔,“陆瑶想让我睡的是谁?”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明渊眼神骤暗,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周姐姐这边请。”门外远远传来陆瑶的声音,“我就说那娼妇…”伴着贵女们的窃笑声。
脏水已经开始泼了。
沈月昭无奈地看向陆明渊,现在他们俩不管是出去还是留在屋里,都算是被捉奸了。
她还是太轻敌了,低估了陆瑶的恶毒。
却见陆明渊扭动了门边架子上的花盆。
墙上那幅美人图忽然洞开,竟然别有洞天。
陆明渊抱着她翻身就进了密室。美人图倏然合上。
“快看奸夫淫…妇。”
陆瑶推门而入时,屋内空无一人。
贵女们扫兴地“嘁”了一声。周明棠白了陆瑶一眼:“陆姑娘,你怕不是自个儿做了春梦了。”
她啐了一口,转身带着贵女们离去。
“周姐姐,等等我!”陆瑶一跺脚追了出去,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刚才她把沈月昭和陆明渊都引来了啊,她是看着陆明渊进了厢房才带着人过来的…怎么…
密室里,沈月昭难耐地攀上陆明渊的脖颈,她的指尖烫得吓人,顺着他的领口滑进去,却在碰到锁骨时被他猛地扣住手腕。
“沈月容。”他嗓音低哑,“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月昭意乱情迷的眼睛像要看进他心里。
“叫我绾绾。”
那是她沈月昭的小字,不是月容妹妹的。
此刻,她忽然只想做自己。
她踮脚吻他的喉结,双手直接扯开了他的腰带。
“绾绾。”他低哑地唤她,呼吸灼热,“你确定要这样?”
“你早知道有诈,却偏要进来,不就是想这样吗?”她轻笑,药效让她眼尾泛红,却仍存三分清醒,“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合作吗?”
“那就合作个痛快。”
陆明渊眸色骤深,猛地将她抵在墙上。他的吻带着侵略性,唇齿纠缠间,沈月昭尝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衣衫半褪时,她忽然按住他探入衣襟的手:“等等。”
“怎么?”他气息不稳,“后悔了?”
“不。”她喘息着继续扯开他的衣衫。
陆明渊低笑,一把扣住她的腰,只一双湿漉漉的含情目巴巴地看着她:“那…求你疼我…”
情到浓时,他咬着她耳垂哑声道:”叫我子舒。”
沈月昭意识涣散:“子舒…”
陆明渊彻底失控。
……
云雨初歇,沈月昭起身拢好衣衫。正系着衣带,忽听身后陆明渊哑声道:“我会负责。”
没想到探花郎看似风流倜傥,实则纯情得很。
沈月昭嗤笑一声:“负责?你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她翻身下榻,弯腰捡簪子时,却被他从背后抱住。
“叫我子舒,我的小字。”他下颌抵在她肩头,呼吸灼热,“我以后……叫你绾绾。”
沈月昭动作一顿。
“不是吧?”她掰开他的手,回头笑道,“睡一觉而已,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