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存殉国之念,臣子岂敢有贪生之心?
李尘这一番话,似燎原之火,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豪情。
一时间,李尘那傲然独立的身影,于众人眼中愈发英武。
良久,丞相陆文渊率先打破寂静,声如苍松,沉稳有力:“陛下,老臣以为,我武朝与北戎十年来首次交锋,此乃生死之战,不容有失,二皇子亲临战场,定如猛虎入群,可极大鼓舞我军士气,振奋三军!”
“老丞相所言极是!陛下,二皇子金尊玉贵之躯,尚且主动请缨奔赴前线,我三军将士,岂敢爱惜自己区区性命?”
“臣恳请陛下应允二皇子出战,此番出征,我武朝定能大破北戎,扬我国威!”
几位大臣纷纷附和。
武将们更是群情激奋,铁拳握得“咔咔”作响,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随李尘杀向北戎,血洗耻辱。
李尘一番慷慨陈词,已然让满朝文武心悦诚服,为之倾心。
乾帝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李尘,这个漂泊十年刚归的二儿子,是他心尖上最疼爱的皇子。
十年人质生涯,风刀霜剑,受尽苦楚,他满心想要好好补偿。
可如今,眼前的李尘,英气勃发,满身英雄气概,他又如何忍心阻拦?
况且李尘所言句句在理,皇子亲征,如旗帜高悬,士气必将大振,胜算最起码能提升三成。
许久,乾帝终于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满含欣慰:“二皇子李尘所求,朕允了。”
“谢父皇!”
李尘俯身跪地,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尽显恭敬。
乾帝的声音自高处悠悠传来:“李尘,你虽贵为二皇子,但初次踏上战场,需有主帅指挥,朕命韩禁为帅,你为将,你可有异议?”
“儿臣无异议。”李尘朗声道。
“幽州危在旦夕,北戎随时可能攻城,户部和兵部速速筹备粮草,十日后大军务必开拔,不得有误!”
乾帝话落。
韩禁、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纷纷领命,声音响彻大殿。
“尘儿,你初次征战,还有何要求,尽管一并提出。”
乾帝再度问道。
“儿臣只有一个请求。”李尘抬起头,目光坚定。
“讲。”
乾帝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这儿子会提出什么请求。
“儿臣希望自己所率人马,能从罪军中挑选。”
此言一出,大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若都已凝固。
乾帝的眉毛猛然挑起,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愧疚,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
十年前,北戎铁骑南下,如汹涌潮水,围困幽州城。
二十万敌军疯狂进攻,喊杀声震破苍穹。
武朝救援兵马在途中遭遇北戎精锐伏击,死伤惨重,迟迟无法抵达幽州。
而幽州城内守军,在弹尽粮绝的绝境下,凭借着一腔热血,坚守了整整三个月。
他们以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令北戎损兵折将,付出了惨重代价。
终于,武朝援军赶到,解了幽州之围。
但北戎联合三十六部,势力大增,不断侵扰边境。彼时武朝气力衰竭,无力抗衡,无奈之下,只好屈辱议和。
也正是在那一战后,李尘被送往北戎,成为人质。
而那支坚守三个月的铁军,竟被定为罪军,全军将士皆被贬为奴隶,去修缮皇陵。
这是武朝开国以来最大的耻辱,犹如一道伤疤,深深地刻在每一个武朝人心中。
平日里,谁若提及此事,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自寻死路。
此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暗为李尘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