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詹允安睡的并不安稳。
挂断了与萧闲的电话。
许南映神情复杂的望向了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儿子,思绪浮动。
当初她与詹绍景结婚,他冷漠的像是个陌生人。
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谨小慎微的生活让她时刻被不安感包围。
直到允安的降临,才让这段冰冷的婚姻有了些许温度。
怀孕前,詹绍景忙于应酬两三日不回家是常事。
查出有孕后,即便再忙,他也会赶回来与她共进晚餐。
虽然他们二人仍没有其他夫妻间的甜蜜,但关系还是有了很大的缓和。
偶尔,詹绍景会问起孕检结果。
她也会主动分享一些肚子里孩子的变化。
整个孕期就在这样略微疏离但还算和谐的氛围中度过。
直到詹允安出生,她才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家。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药物在许南映回忆的过程中逐渐起了作用。
詹允安睡的更加安稳,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
这段时间的兵荒马乱让许南映疲惫不堪。
她窝在一旁的沙发上,过去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反而让人感觉到了片刻的放松。
“妈妈……”
一声呢喃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听见詹允安睡梦中的呓语,许南映下意识起身。
母亲的本能比思考来的更快。
就在手要抚上詹允安额头的瞬间。
你快走!软软妈妈不高兴了!
游乐场里詹允安扎心的话语穿过了时空,又一次在许南映的耳边响起。
许南映伸向前的手一滞。
“软软妈妈……”
詹允安的呢喃又一次响起。
“呵、”
回忆与现实重合,许南映自嘲的笑了一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
詹允安和詹绍景一样,早已有了新的选择。
她又何必对着过去恋恋不忘呢。
想通了一切,伸向前的手啪的一声放下。
可能是感受到了身边人停下来的动作。
这一次被不安感包裹的人变成了詹允安。
过了一会儿,詹允安哭肿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不知詹允安是否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只见小孩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许南映的脖子。
手上的针头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掉了出来。
“软软妈妈不要走,呜呜呜呜……”
先前的疑问有了答案。
“詹允安,看清楚一点,你的软软妈妈不在这里。”
等待詹允安回神的时间里,针头脱出的手背肿的越来越高。
许南映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和詹绍景还没离婚,依旧对詹允安有监护责任。
“你的软软妈妈不在,好好躺在床上别乱动,我去叫护士过来重新扎针。”
病中迟钝的詹允安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拿起一旁的花瓶就朝许南映砸去!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软软妈妈!换软软妈妈过来!”
好在小孩力气弱,花瓶没有落在詹允安瞄准的头上,只是碎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四散的瓷片,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还是涌上了许南映的心头。
尽管从她拉着行李走出詹绍景的别墅那一刻起,就再未想过要与这父子两有什么交集。
但四年的付出别人一朝一夕就能夺走,她许南映过去的真心真当是喂了狗。
夜晚的VIP楼层没有一丝杂音。
詹允安闹出的动静都不需要许南映去喊,就已经引来了一群护士。
“允安小朋友怎么了?”
护士对着詹允安温柔的询问着。
你这个陪护怎么搞的啊!病人这么激动不行的!”
“不知道这样对他恢复不利吗!”
听见护士接二连三的责问。
许南映一边摆手一边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这位詹少爷的陪护。”
“如果你们要问责,找他的爸爸妈妈吧,我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说完,许南映就向着病房外走去。
看她坚决的神情,搞不清楚状况的护士们没人敢前阻拦。
詹允安的哭声提醒般的响起。
VIP病房里的患者各个身价不菲,都不是好惹的主。
“来不及管那个女人了,先把这位大少爷安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在护士长的指挥下,护士们各司其职。
一部分人哄着詹允安,想要他平静下来。
一部分人则抓着他乱动的手臂,要给他处理血都干涸了的手背。
还有一个人跑到了护士站,打起了电话。
“请问是詹先生吗?我这里是儿童病房。”
“詹允安小朋友刚刚突然哭闹了起来,请问您能尽快过来吗?”
“他妈妈?是那个长的很温柔的女士吗?但那位女士刚刚说自己不是他的妈妈?”
“好的好的,麻烦您尽快,小朋友现在闹的厉害,对他是很不好的。”
看着詹允安将一整层楼闹得人仰马翻,还在等电梯的许南映没有丝毫想要上前帮忙的想法。
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切割的时候心再痛,她也绝不回头。
由于VIP楼层过高,加上还有一个电梯正在检修。
许南映半天也没搭上电梯下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刚护士打过去的电话听来,詹绍景就快来了。
与詹绍景碰面少不了对峙。
她想离开这里的心情越来越急切。
“叮~”
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电梯里面还有人,许南映等不及让那人先出来。
刚要侧身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
“许南映!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你就是这样当妈的吗?!”
那边的哭喊声还在继续,詹绍景还未踏出电梯,就已经开口责问她。
一连串的波折早就将其他病房的病人吵醒。
有钱也改不了爱凑热闹的天性,一个两个的探出脑袋状似无意的偷听着。
更有好事者拿着手机悄悄的拍摄。
看到对着自己的摄像头。
许南映皱眉。
不行,上一次的舆论就让青青受到了伤害。
她答应过萧闲,要保护好青青的!
正思考,詹绍景已经抓着她的手腕,扯着她往病房走去。
看着自己离病房越来越近。
许南映使出全身的力气,甩开了詹绍景的钳制。
转身没有解释一句话,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就朝电梯走去。
身后詹绍景追上来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许南映,你……”
许南映忍无可忍,回头伸手。
“啪!”
清脆巴掌声响起。
詹绍景捂着脸,半边脸痛到麻木。
作为公司的负责人,詹绍景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
顶着被扇红的脸,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爆起。
詹绍景怒声道:
“许南映!你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