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画楼,绿竹这才忍不住小声问道。
“姑娘,您往日的画,可不是那种风格…”
就纸上那一团…当真让她有些去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被掉了包。
宋时月轻笑一声 ,未做解释。
京中才女多的是,不差她一个人 ,若要被这三皇子记在心中,那得不走寻常路才成。
如他愿,做个笨蛋美人。
……
这边棋赛,比赛的已经差不多,现下只余十人。
继续采用抽签的方式来。
不久后,场上便只剩下了宋时月与那夏千雪两人 。
两人同时上台,又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台下霎时间围满了人来。
“宋姑娘,请落子。”
宋时月闻言,抬眸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这夏千雪穿了一身银丝锦绣百花裙,柳眉轻挑,面容冷若冰霜,好似那天山上的雪莲,不可高攀。
若与谢九仪放在一起,两人倒是相配。
宋时月回以一笑,将手中黑子快速落下。
两人这一下便是半个时辰。
原本漫不经心的夏千雪,此刻额角已经沁出一些冷汗来。
反观那宋时月,她眉眼间已经带着淡淡的笑意,每次落子似乎都很随意,可偏偏每次都能将她堵到无路可走。
眼瞧着时间不早,宋时月掩面打了个哈欠,随即黑子落下。
“我输了…”
夏千雪败…
场下的众人见以往这连续三届的魁首已然败下,不由得对宋时月感到万分好奇。
“她是哪家贵女,能赢了夏千雪不说,还长的这般漂亮。”
场中一个姑娘说道。
她身旁的柳知秋闻言,扭头瞪了她一眼。
“什么贵女,不过是扬州商贾之家来的破落户罢了,指不定用什么法子赢了的。 ”
柳知秋酸酸的说道。
她自认她的棋艺不差,可偏偏,在第一场中,便被这宋时月比了下去,让她如何能忍…
听着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的话 。
夏千雪捏紧了手指,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当真是商贾人家之女?”
宋时月笑着点了点头。
士农工商,她的家世可谓是排在了最末端,就连那柳知秋也比不过。
可那又如何…
世家贵女,不一样输给了她。
见状,夏千雪一张脸涨的通红,好似输给一个商贾之女,是天大的耻辱一般。
“我不服,我要与你再战一局…”
宋时月淡淡说道:“抱歉,我身子弱,下棋于我而言,太过于耗费心神了。”
说罢她捂着心口往台下走去 。
眼见她就要走到凉亭之中,柳知秋眼珠一转,大喊道。 “呸,什么身子弱,我看她分明就是因为方才侥幸赢了夏姑娘,这会子不敢罢了…”
周遭都是贵女,自然是偏向夏千雪的,于是纷纷起哄。
“对对对,夏姑娘可能一时不察罢了。”
“可不,夏姑娘往日可是得到谢首辅的夸赞过,她宋时月算什么。”
台下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
………
凉亭中。
星参瞧着那边,问道:“公子,她们好像在欺负表姑娘,咱们不去瞧瞧?”
谢九仪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轻呷一口,睨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随着凉亭的帷幔被掀起来。
场中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宋时月喊了一声: “表哥。”
她的嗓音软软的,带了些撒娇的味道。
宋时月提裙向他跑去。
谢九仪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
众人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等着看她的笑话。
毕竟谁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谢首辅不近女色,如同那天上冷月一般,就连那冰霜美人夏千雪都未曾能够近他的身。
岂料下一秒众人却傻了眼。
只见那姑娘站在他身边,弯起了漂亮的眼眸,朝他甜甜一笑。
而那谢首辅居然没让侍卫将她赶走…
见谢九仪紧绷的唇角,星参立马上前笑道: “宋姑娘,且先带我们去瞧瞧棋局?”
宋时月微微颔首 。
“表哥请随我来。”
谢九仪跟她而去,原以为是姑娘家的玩闹罢了。
可这走近一瞧,黑子如同黑色的巨龙蜿蜒盘踞,它们紧紧相连,逐渐将白子包围 ,形成虐杀之态。
两人的水平可谓是天差地别…
“执黑子的人是谁?”
谢九仪转身郑重的问道。
台下之人开始窃窃私语。
见他神色凝重,夏千雪心中挣扎一番,上前一步说道:“黑子是宋姑娘所执。”
谢九仪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输给她,你不服?”
闻言,夏千雪手中的帕子被捏都变形,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吐出一个字。
“服。”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心中不可置信。
那商贾之女,当真赢了那夏千雪…
眼见情况不妙,人群里的柳知秋连忙退了出去,可紧接着,她只感觉身上传来蚀骨的痒意。
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无比扎人……
她的离去众人不知。
而高台上。
胜败已成定局,谢九仪宣定结果之后,宋时月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而那夏千雪看着两人的距离,本就冰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恨意。
她苦苦追寻这么些年的人,就这样帮着一个商贾之女说话 。
凭什么…
………
想着刚刚那盘棋 ,谢九仪到此刻都有些不敢相信,是一个小姑娘能够下出来的,他停下脚步,忍不住问道。
“你的棋艺很好,是跟哪位名师所学?”
两人离得近,而宋时月正想着是否要去参加琴赛,一时不察,前面的人直接将她撞的后退几步。
她眸中泛出水光,看向谢九仪问道:“表哥为何突然停下来?”
谢九仪见她鼻头通红,眼看那泪珠儿便要跟着滚落,他忙道。
“抱歉,我方才没注意……”
宋时月吸了口气,掩面解释道:“我幼时身体差,没有姑娘愿意于我玩,与我相伴的便只有各种书籍,至于下棋,我于三岁之时便会了。”
这话她说的半真半假,她自小因体弱被关在宋家,自打那人教会她下棋开始,她便左右手博弈,算起来,今日也方才是她第一次与其他人下完一盘棋。
思及此处,宋时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上前两步,扯着那天青色的袖袍说道。
“表哥,我听说你的棋艺当时冠绝天下,可否请你再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