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在谢家多年,知道谢家不管老爷子,还是老夫人,以及少爷父母,都只中意徐吱,因此安抚道:
“少爷就是他贪玩了些,徐小姐,您别介意。”
徐吱勾唇,眉眼如画,“不会。”
有什么可介意的?
让他们相亲相爱。
–
谢老夫人是谢寅奶奶。
风姿卓越,贵气十足。
书香世家,不喜用华丽的珠宝首饰点缀自己。
坐在凉亭处,白发挽起,一根木簪支撑,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谢家人对徐吱都挺好的,尤其谢老夫人。
提出解除婚约,有可能会伤害到她老人家。
但不能再拖,也拖不得一点。
谢老夫人看见徐吱,连忙招呼她坐下。
面前桌上摆了许多手工糕点,全是徐吱小时候爱吃的。
徐吱眼睫微颤,坐在了老夫人身边。
谢老夫人将餐盘上摆放精致的糕点,递到徐吱面前,说:“吱吱,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徐国华真是个拎不清的,竟给顾轻雅那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办成年礼,好在你母亲泉下有知……”
“吱吱,你受委屈了,徐家不当人,你来谢家住吧,正好跟阿寅培养感情。”
徐吱掀起眼皮,对上老人慈爱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说:“奶奶——”
“我要跟谢寅解除婚约。”
什么?!
上了年纪的谢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吱吱,你在说什么胡话?”
“奶奶,我认真的。”
徐吱微笑,“谢寅根本不喜欢我,他今天带顾轻雅来了谢家,您应该也听说了……”
“这段时间,他们俩才更像一对璧人——”
“我爸爸,哥哥,都喜欢顾轻雅,我不希望以后陪伴我走过一生的人,依旧喜欢她。”
“奶奶,你疼爱我,也不愿看见我一辈子生活在她阴影之下吧?”
谢老夫人需要时间消化。
酝酿了好一会儿。
确实,这段时间听谢家佣人说,谢寅跟顾轻雅走的很近。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徐吱是她认定的孙媳妇啊!
从小跟谢寅一起长大。
天天跑谢家玩。
在她眼里跟亲孙女没有任何差别。
怎么就……
怎么会……
谢老夫人头疼极了,“吱吱,你还喜欢阿寅吗?”
如果还喜欢,她打断谢寅的腿,也要让谢寅跟顾轻雅断了!
徐吱:“不喜欢了。”
她坚定的说:“所以,不完全是他的问题,我也有问题。”
“奶奶,谢寅挺好的,您别怪他。感情这种事,本身就难以控制。”
徐吱将自己放在了低位。
没别的意思。
只是想彻底断干净些。
谢老夫人张嘴,一时哑然。
思虑许久。
觉得婚姻大事,到底得由徐吱自己做主。
毕竟当年联姻也是他们大人想法。
想到这儿,谢老夫人站起身,说:“你跟奶奶过来。”
–
正厅。
谢老夫人带着徐吱进来时。
谢寅那群人已经离开去了滑雪场。
谢老夫人不由想。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她从房间拿出一个上了年代的盒子。
交给徐吱。
里面装满了她和谢寅小时候到即将成年的合照。
这些照片谢寅保存的很好。
但已经有许久没有再打开过,落了灰。
谢老夫人惋惜,“之前阿寅把这些照片丢进了仓库,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但觉得终归是纪念,捡了回来。”
“本想等你跟阿寅结婚,在婚礼上拿出来播放,没想到……物是人非。”
“这些照片,你拿回去吧,要如何处理,随你。”
徐吱接过。
打开盒子,粗略地看了一眼亲密无间的合照。
真好。
那时候,她无忧无虑,一直被谢寅守护着。
坦白来说,她对谢寅没有半点恨意。
他只是不喜欢她了而已。
并没有错。
徐吱弯了弯唇,“谢谢奶奶,我收下了。”
谢老夫人继续道:“阿寅爷爷最近身体不好,还在住院,等他出院,我会让他宣布联姻作废。”
徐吱和谢寅虽没正式订婚,但全京城都知道他们已经有婚约。
为了不影响徐吱未来找对象。
还是要官宣一下的。
谢老爷子是谢家家主,确实要等他宣布。
徐吱没有异议。
反正今日目的已经达到。
礼貌地对谢老夫人开口:“奶奶,我先走了,您照顾好自己身体,我以后可能不能常来看您。”
谢老夫人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胡说什么?你虽然不是我孙媳妇了,但还是我孙女,以后一定要经常来谢家坐坐,知道吗?”
徐吱保持笑容,客套点头。
……
谢老夫人站在门口,看着徐吱纤瘦笔直的背影。
又是一阵叹气,“多好的孩子,可惜,阿寅没那个福分。”
管家张叔在一旁附和,“是啊,少爷可能眼神出了问题,得去医院看看。”
那徐家二小姐,哪儿有徐大小姐漂亮有气质?
谢老夫人赞同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赶紧联系一下眼科医生,给他挂个号。”
–
徐吱抱着盒子,从谢家老宅出来。
看见一辆黑色普通商务车停在不远处。
后座车窗半开,靳闻洲凌厉深邃的轮廓若隐若现。
男人只是坐在那儿,就矜贵到要命。
跟周围风景,都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徐吱怔了怔。
靳闻洲怎么会……来?
特意来接自己的吗?
徐吱嘴角上扬。
将手里装着回忆的盒子毫不留恋丢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然后朝靳闻洲走了过去。
来到他车窗前,刚要出声,就见他打开了车门。
“上车。”
惜字如金。
徐吱笑了声。
坐到他身边。
“您好徐小姐。”
驾驶座西装革履,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回头跟她打了声招呼。
这人徐吱认识。
靳闻洲专属特助。
冯丞。
没想到,他这时候就跟着靳闻洲了。
徐吱回给对方一个热情笑容,“你好。”
然后看向靳闻洲,“特意来接我的吗?”
靳闻洲薄唇轻掀,“路过。”
切,全身上下,就他嘴最硬!
靳闻洲掀起眼皮,懒懒道:“刚才,你丢了什么?”
徐吱平静回答,“一些没用的东西。”
靳闻洲没有问到底,只是切入重点,“婚约解除了?”